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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中正把沈清当成自己最后的救赎。
虽然在这个背景下诞生了“救赎”这个概念实在可笑。
最初,他确实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情去看待沈清,但是那纵身一跃的勇敢,直面死亡的无畏,天真活泼的个性,毫不认输的骨气都成为他将沈清供奉在心理的一处圣坛上的理由。同时沈清也是他恐惧的理由,正如那个死去的男人对他下过的诅咒一样。山田坚信有一天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会变成一个成熟勇敢的青年,继而变成一个受岁月沉淀的男人;有一天这个沈清会继承他死去父亲的遗志,挥舞着一柄大刀或者和他父亲一样把枪口死死地对准他的心脏或他的头颅。山田中正从来不畏惧这一天的到来。与之相反的是,他甚至万分期待。
“在罪恶面前,唯死是善良的赎救。”
如果沈清能够成为划破黑暗夜空的一颗最闪亮的流星,这也是山田中正乐意见到的结局。
这个想法在山田中正的心中酝酿已久,在日军上上下下为着如何将中国更好地纳入自己的版图而绞尽脑汁时,山田中正想一手栽培一个皇军帝国未来的敌人。
所以当山田中正见到人去一空的房间时,他一点都不惊讶。与之相反,他甚至微笑了,他感到自己离目标又进了一步,他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仿佛看见了一个孩子勇敢地向前迈进了一步。他的手覆上了武士刀的刀柄,继而是刀鞘,这自江户时代以来便潜匿在金属中弑人无数的刀魂甚至听到了他的召唤,在屋内幽暗的昏黄灯光下,刀刃上极其均匀极其锋利的刃口蠢蠢欲动,犹如一头上古的剑齿虎在试探自己的獠牙。
山田中正的军靴在走廊上“噔噔噔”地响,每一步都似与寻常无异,每一步却都与寻常不同。换班的士兵没料到这个军将这么有精神,刚来就又要走,正打算挺直了相送。当他看到山田中正黑黢黢的眼神犹如深潭时,守门的士兵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尽管他每天都处理人的尸体,但是那种残虐的眼神和这样的真正带有杀气的眼神明显不同。
“山田真的要去杀……人。”
只是这么想想,都让人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来。
南京城的夜很深。由于日本士兵不计后果砍杀了供电厂里最后的数名员工,南京城所有的电气系统都处于一种瘫痪之中。那些新装的路灯徒有其表的立在道路两旁,就像一朵朵过了花季的干花。
然而南京城的今天,也在某处火光冲天。每个夜晚,当日军看不见道路时,他们就随意冲进路两旁的住户家中,肆意放火烧毁他们的屋子以供照明。这些火光往往能照亮方圆几里的路,在几百里开外也能看得清楚。沈清家的房子就是中岛裕烧掉的。这个一心想报复的中将在得知山田少将不准任何人进入这屋子之后,他仿佛是第一个踏上美洲新大陆的航海家,他推开了看守,在房子里大闹了一番以后命人放火烧了这间屋子。山田中正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根据向他报道的士兵来看,“山田君似乎置若罔闻。”
一名喝醉酒的日军将士正在以调戏良家妇女为乐,他拉着妇女的身子企图猥泄,当妇女推脱反抗时,轻则扇一巴掌,重则拿出刺刀。日本的畜生丝毫不介意与尸体交欢,享受一份等价的云雨之快乐。他们两人在路中间推推搡搡,将士丝毫不惧来车与行人们鄙夷的目光。当然如果来人是同类的话,那就更是无所畏惧了。
一个身影从远处的黑暗中走来。
妇女最先发现“有人来了”,她不断摇晃着身子。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周身渐进冰冷的杀气,她试图看清这个走进的人影。
那人身形虽是纤细,妇女却清清楚楚看清了晃动在黑暗中的一根“棍子”。察觉到妇女的抗拒,那军官随手便是一个巴掌把妇女推翻在地,全身冒着的酒气让他的这一掌毫无轻重,甚至他自己都迷迷糊糊感觉到了手疼的厉害。
突然一阵冰凉的金属抵住了他的脖子。
“啊!”不等他回头说完,便是一道如同闪电的金属闪光。
方才醉气熏熏的东西就这样被劈成了两半。
刃背沾血,山田中正从上衣中拿出备好的布,只需用力一抹,刀上的血就都干净了。山田中正并无杀人兴致,他的影子一声不哼地走远了。
他知道他找的那两个人在那里,至少能确定其中一个应该在哪里。他所去的方向,就是当初把沈清带回来的沈家大宅的方向。
“少爷?”西芽拍了拍坐在轮椅上的沈清的肩膀。
“嗯?”沈清的意识放空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缓过神来,“西芽,推我进去看看。”
路是沈清自己指的,西芽不知道到这孩子的来历,但是她靠着农民老实巴交的一点直觉能知道这孩子出身在大贵人家。
家里被烧得没有一处完好的残留,所有东西都是焦黑又糜烂。这个地方让西芽感到了危险,或者说危险正在接近的信号。但是沈清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他的家被撕毁了,一塌糊涂,分文不剩,而他清楚的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应该是谁。如果那个罪魁祸首能够独善其身,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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